鬼小町

鸿鹤纪（十九）霜月之梦篇1 我有辞乡剑

*刀剑乱舞剧情向，主cp鹤婶。

*本篇鹤丸国永历史向，含北条贞时→安达贞泰→鹤丸（龙胆）⇌女审神者。

鹤丸国永正置身梦中。

 

刀剑也会做梦啊，真是吓到我了。显现后第一次做梦醒来，他曾一脸兴奋地对烛台切说。

 

我们如今有了人类的身体，自然也会像人类一样做梦。对方回答。那么，做了个好梦吗？

 

是个好梦哦。鹤丸说。梦见一个好玩的主意，肯定能让审神者吓一大跳。

 

哈哈哈，别玩过头了哦，审神者是人类，掉进你挖的坑里可吃不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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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此刻的鹤丸想。

 

十岁的少年改换了衣装，恭敬地低下头，世间最有权势的长辈为他戴上成人的冠帽。年轻的父亲温柔地笑着，递过家传宝刀。

 

贞泰，你是安达氏未来之主。这振龙胆在家中已传承六十余年，是我安达家的荣耀。如今将它交给你，盼你成为胜过为父的武士，为天子和主君再立功勋。

 

贞泰，北条与安达世代同盟、互为姻亲，我子贞时和你一同长大。幕府的未来，就在你们身上。

 

是，姑父——时宗大人。少年抱紧宝刀，年轻的面庞上带着羞涩和骄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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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鹤丸在梦中闭上眼，又睁开。

 

少年抬头看着付丧神的脸，笑得多么灿烂。

 

龙胆，龙胆，父亲真的把你交给我了，我再也不用偷偷去见你了。你不会再寂寞了，对吧？因为世上只有我能看见你，所以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，永远不会。

 

那时的自己多么年轻啊，鹤丸心想。

 

一振刀用了九十九年化身付丧神，流浪的付丧神用了七十年遇见第一个珍视自己的主人，家传宝刀用了六十年遇见第一个能看见自己的奇迹。二百三十岁，和现在的自己相比，多么年轻，多么天真。

 

年轻的付丧神握住人类温暖的手，轻率地许愿。

 

嗯，我是你的刀。从今以后，只是你一个人的刀。

 

人类抱住付丧神的腰，脸埋在他的胸口，用他此刻还听不懂的话语告白。

 

喜欢你，龙胆，最喜欢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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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鹤丸在梦中叹息。

 

身着华服的少年对付丧神的主人发着脾气。

 

父亲去世以来，你祖父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！他究竟是为了改革，还是仗着外祖父的身份、欺我年幼，将我当作你安达家操纵政治的工具！

 

幕府如今外忧内患，祖父只是有些急躁，何况父亲和我从未……

 

你也站在泰盛那边吗！

 

怎么会呢，你是我的表兄，是最重要的朋友啊。等我再长大一些，官职再高一些，祖父也隐退了，那时我和父亲都能好好帮助你。

 

华服少年抓住好友的手腕，满眼不安、怀疑和试探。

 

那么，能把龙胆送给我吗？或者、用我家的鬼丸和你交换如何？

 

可是，龙胆是安达家的荣耀。好友一脸惊慌犹豫，飘忽的眼神看向屋子空荡荡的一角。虽然父亲给了我，但我也不能擅自处置。

 

是啊。少年笑了。是啊，你说得对，抱歉，我开玩笑的。

 

好友不安地离去，没有看见少年扭曲的笑容，没有听见隐约飘进付丧神耳中的话语。

 

是啊，安达家的荣耀才是最重要的。那振刀，才是最重要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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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

 

宅邸火光冲天。付丧神的主人挥舞着锋刃，连斩数人。

 

龙胆，龙胆，你真厉害。我不会死的，我不相信，贞时不会下这样的命令。

 

下一秒，寒光从背后透胸而出。

 

染血的付丧神如同折翼的鹤，坐在荒芜漆黑的战场上，大雪纷然落下。

 

龙胆，龙胆，对不起，你又要寂寞了。喜欢你，最喜欢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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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

 

华服少年颤抖着握紧手中沾满墓土的宝刀，用嘶哑的声音控诉。

 

赖纲，你说过谋反的只有泰盛和宗景，你说过不会伤害贞泰。

 

主君，都是臣下的错，但战场刀兵无眼，实在没有料到啊。

 

家臣哄骗着年轻的主君，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。

 

事已至此，安达本家已被诛灭，其他人再也不敢质疑您的权威，您终于可以放心做想做的事了。既是反贼，斩草除根，不好吗？

 

少年停止了颤抖，觉悟了自己的疯狂和愚蠢。

 

是啊，很好，做的好，赖纲。

 

少年看着家臣的背影，咬牙忍住眼泪。

 

贞泰，我依旧是别人手里的刀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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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

 

青年遮住脸，握紧刀，和安达的武士一起，在天地山河的震动中策马奔驰。

 

血染的宅邸中，拉下面罩，笑着看向震惊的权臣。

 

赖纲，你放心，我已学会斩草除根。

 

寒光闪过，斩下佞臣的头颅。

 

龙胆，你高兴吗。贞泰，能看见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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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

 

无数个夜晚，孤独的掌权者从安达旁系出身的侧室房中回来，对着一振刀，诉说付丧神逐渐开始懂得的人心。如同对着付丧神死去的主人。如同付丧神当年的主人。

 

一个人，一振刀，面对面咀嚼着一切的阴差阳错，和所有年少无知带来的后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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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好梦吗？

 

失望的掌权者放弃了大厦将倾的世界，沉迷于酒宴。

 

是个好梦吗？

 

病重的掌权者用无力的手执起宝刀，递给侧室年幼的儿子。

 

是个好梦吗？

 

二十年后，身披雪白鹤衣的付丧神坐在神社高大的鸟居上，看着人类又一次无聊的背叛与争斗，看着北条和安达真正的覆灭。

 

“贞泰，贞时……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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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鹤……”

 

脸上有冰凉的东西划过。

 

“鹤丸、鹤丸。”

 

千年以后，付丧神睁开眼睛，伸手按住额上的湿毛巾，茫然地看着现在的主人。

 

“终于醒了。你昨晚是喝了多少啊？头疼不？”人类微笑着看向付丧神，“药研正在给大家发醒酒药，来喝一点吧。”

 

空气中弥漫着雪的气息和些微昨夜烟花的火药味，大广间里挂满红色的装饰。同伴们七歪八倒地睡了一地，醒来的几个正抱着脑袋呻吟，俨然一幅地狱绘图。昨夜早早去睡了的短刀们正挨个摇醒大家，递上醒酒汤。

 

“我刚才……”

 

鸿烟微微抬起手，犹豫了一下，转而递过放在旁边的碗：“做了噩梦吗？”

 

鹤丸伸手接过，指尖掠过人类的温度，“可能吧，已经不记得了，”一口饮尽碗里奇怪颜色的液体，伸伸舌头，“药研做的药还是这么令人吃惊地难喝啊。”

 

鸿烟笑道：“知道难喝，下次就不要喝醉了呀。”说着从袖中摸出一颗梅子糖，放在鹤丸手心。

 

“哦呀，能不能给我老人家一个呢，”旁边三日月坐起来，掩口打着哈欠，“爷爷我也喜欢梅子糖呢。”

 

“好好，”鸿烟无奈地又掏出一个，“我明明是为了哄短刀才带着的，怎么一天天都在给老人家呢。”

 

“短刀们看着年轻，也都比主人你要大很多哦，刀和人类可是不一样的呀。”

 

“话是没错，”鸿烟歪了下脑袋，“可在我眼里，你们和人类总没有那么不一样。刀剑也好，付丧神也好，都是由人心而来的不是吗？有了人心又有了身体，和人类还有什么区别呢？”

 

“哦，主人是这么看的吗，”天下五剑露出有趣的神情，“但我们的本质还是刀哦，想要被人挥舞使用，说不定还时常想要砍人呢。”说着做了个吓唬小孩子的表情。

 

鸿烟笑起来：“有些人类也会想要被他人所用，说不定也时常想要砍人哦。武士和刀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？”

 

三日月也哈哈笑起来：“嗯，这还真是颇有深意的话题呢。原来如此，主人是把我们当作人类，所以才为了我们留在这里的啊。”

 

鸿烟想了想：“也许是因为你们比人类更美丽，所以才留在这里的呢？毕竟在现世，我可没有爷爷您这么好看的朋友呀。”

 

“哈哈哈，是吗是吗，觉得爷爷我美丽吗，不用客气可以摸哦。”

 

鸿烟笑着摸摸三日月的发饰，“好了，虽然想尽情地摸，不过我也该去执务室看看了。希望大年初一别有溯行军来添乱。”说着拍了拍对着梅子糖发呆的鹤丸肩膀，起身走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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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是稀奇啊，”三日月对鹤丸说，“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北条家的小鬼呢，原来竟会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吗。”

 

“嘁，喜欢就有鬼了，真是糟糕的初梦。话说既然听见了，就把我叫醒啊。”

 

“那可不行，主人正在旁边一脸可爱地给你拧毛巾呢。”

 

鹤丸捡起掉在旁边的毛巾：“果然还是被听见了吗。”

 

“啊，说不定正在嫉妒哦，‘贞泰也就算了，贞时那小子凭什么！’这样。”

 

“她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？”

 

“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哟。”

 

“那是因为男人缺乏忠诚心。”

 

“是吗？”三日月的眼睛深不见底，“鹤丸啊，主人说把我们看成人类，你也开始变成人类了吗？刀剑和人类生活的时间是不一样的，无论再怎么祈求，也无法尽忠于一个主人啊。”

 

鹤丸倏地站起来：“最近总是话里有话，到底想说什么啊，你这臭老头。”

 

“哪里，”三日月也站起来，悠闲地掸掸衣服，“难得遇见个不错的主人，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完这数十年罢了。若是被觉悟不够的‘男人’浪费了人生，老爷子我可是会觉得困扰的。”

 

鹤丸顿时哭笑不得：“你是她爹吗！”

 

“哈哈哈，那么女婿候补哟，你手里的那个糖，可以给我不？”

 

“不给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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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日月殿，鹤先生，饭做好了哦。看见主人了吗？”

 

“啊，多谢，烛台切。主人刚刚去了执务室。说起来，你真是精神呢。”

 

“哈哈，宿醉什么的可不够帅气啊，我可是干掉了三碗醒酒汤呢。”

 

“哦，真厉害啊。所以，早饭是什么呢？”

 

“已经是午饭啦，做了杂煮哦。”

 

“嗯，甚好甚好。”

 

鹤丸心不在焉地走向食堂，和烛台切擦肩而过。

 

审神者是人类，掉进你挖的坑里可吃不消。

 

他想起睡梦中抚过眼角的手，把梅子糖藏进袖子里，开始盘算怎么往三日月的杂煮里倒辣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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执务室里，鸿烟托着腮，盯着已看过无数遍的资料。关键词一个个闪过，霜月骚动、镰仓幕府、北条、安达，以及标出红色的，鹤丸国永。

 

眼前浮现鹤丸睡梦中寂寞的神情，和眼角一瞬闪过的、不应为人所见之物。

 

“贞泰也就算了，贞时那家伙，凭什么！”

 

鸿烟往椅背上重重一靠，轻声嘟囔道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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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本章中涉及的历史请看这里，嫌长的话，看霜月骚动和平禅门之乱的部分就好。

*关于平禅门之乱的部分是我的魔改，北条贞时当然不会亲自去讨伐平赖纲，派出的也不是安达家的人。平赖纲战败自尽，也没有被鹤丸砍头。但我就是觉得这样很爽

*这篇快写完时，开了不少新的主线脑洞，于是大改折腾了许久，很多地方基本推倒重写orz中途加了一章番外，如果在原链接上改动会影响阅读顺序，就重新发表啦，喜欢的朋友们还请重新支持一下，么么哒